1960年代以来的元记忆发展的研究回顾和前瞻
王美娜
（唐山师范学院滦州分校 河北唐山 063700）
摘要：本文简要回顾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来，儿童元记忆发展研究的进展，介绍了元记忆知识发展、元记忆监测发展和元记忆控制发展的研究范式和成果，探讨目前将元记忆发展的研究现状和研究思路，并指出了元记忆发展研究尚需解决的问题和未来的发展趋势。
关键词：元记忆发展，元记忆知识，元记忆监测，元记忆控制
1.引言
记忆存在于人类活动的各个方面，可以说是进行一切高级认知活动的基础，对于人的正常生活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而元记忆作为人们对记忆以及记忆过程的各个方面的理解、监测和控制，有其更重要的价值。人们对元记忆现象的兴趣和研究有悠久的历史，但不是很系统，缺少量的研究（Hart，1965），而真正具有心理学意义的元记忆研究始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J.H.Hart关于记忆和知晓感体验的论文。“知晓感”指的是当信息不能回忆时，个体具有的信息储存于头脑中，暂时不能提取，但可以再认的主观感受。Hart的研究以这一元记忆体验为切入点，用实验证明了“知晓感”作为记忆储存指标的准确性，并进一步提出“记忆监测过程”来描述知晓感判断的产生，论述了记忆监测过程的重要意义和研究的必要性。
随后，Flavell（1971）正式提出元记忆的概念，把元记忆作为元认知的一种，宽泛地定义为个体关于记忆和记忆过程的知识。随着研究的深入，不同研究者们对于元记忆的内涵进行了各种界定。Flavell和他的同事将元记忆被描述为个体关于自己记忆的功能和内容的知识，是一个包含“敏感性”和“变量”两个范畴的普遍知识背景。其中“敏感性”是个体对记忆活动的监控能力，而对影响记忆活动的“变量”的理解构成元记忆的主要内容，具体包含关于记忆者特征的知识、关于记忆任务特征的知识和关于策略的知识。Brown等人则认为元记忆的核心在于元记忆的监控能力。元记忆的监控成分负责策略的选择和应用，策略使用有效性的监测，记忆过程的调整等等。Pressley等人提出了良好策略使用者模型来理解元记忆。Nelson和Narens则从认知过程的水平和信息流的角度把元记忆作为人对自己客体记忆的认识、评价和监控。目前比较一致的看法是，元记忆是由元记忆知识、元记忆监测和元记忆控制构成的动态有机整体。
七十年代以来，元记忆发展为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所关注，研究者们在这一研究领域进行了大量的实证研究和理论论述。其中研究内容主要涉及到儿童元记忆知识的习得、元记忆监测的准确性、元记忆控制的有效性，以及与元记忆发展有关的各个方面，在儿童元记忆发展特点和规律的理解上取得了很多成果。
2.元记忆发展的研究回顾
2.1元记忆知识发展的研究
狭义的元记忆知识指的是陈述性知识，即儿童对影响记忆的各种变量认识和看法。关于儿童元记忆知识发展的经典研究是Kreutzer等人（1975）运用访谈法详细考查儿童元记忆知识的发展情况的研究。该研究直接询问幼儿园、小学一年级、三年级、五年级的儿童关于日常记忆现象的问题，涉及到儿童关于自己和记忆者能力的认识和主体特征、任务特征、策略等如何影响记忆的知识。通过儿童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和行为选择，以及对回答和选择的解释来研究儿童元记忆知识的本质和发展情况。研究结果表明， 儿童很早就有一些元记忆知识，比如某些材料比另一些材料好记，外部策略的使用有助于记忆等。但是早期的元记忆知识的发展水平还比较低，幼儿倾向于高估自己的记忆能力，而三年级和五年级的儿童的元记忆知识则更为稳定和丰富。
综合以往大量研究的结果，儿童的元记忆发展水平的轮廓有了一个大致的描述。儿童在三、四岁时就具有初步的元记忆知识，对影响记忆的各种变量有了一些了解，但是元记忆知识的发展水平是很低的，尤其对自身记忆能力的评价有明显的高估，对任务和策略的认识很不成熟。真正的元记忆开始于学龄期，并在小学和初中阶段快速发展。九到十岁的儿童开始获得一些比较清晰的元记忆知识，能够较准确的评价自己的记忆能力，到小学高年级及初中，儿童的元记忆知识趋于完善，对影响记忆活动的各种变量形成了客观稳定的认识。
2.2儿童元记忆监控发展的研究
元记忆监测和元记忆控制是元记忆的另外两个方面。对于儿童元记忆监测和元记忆控制的研究有两种思路，一是研究两者本身的发展，二是研究两者之间关系的发展。
元记忆监测指的是对自身记忆活动的认识，表现为对自己记忆能力的预测，对策略使用有效性的评价，和对记忆成绩的判断等。以往的研究针对记忆过程中的不同方面的元记忆判断进行考察。
如前所述，记忆监测的研究始于Hart关于知晓感（FOK）的研究，其RJR（回忆-FOK判断-再认）是研究FOK的经典范式。此后一直以来，知晓感判断就是元记忆监测研究的一个核心领域。儿童元记忆监测能力发展的研究有很多都是围绕FOK判断进行的，而且关于儿童FOK的研究也是基于RJR范式进行的。研究者给儿童呈现一系列图片，让儿童对图片进行命名，当儿童不能对项目进行命名时，询问儿童是否感觉知道项目的名字并能够再认（FOK判断）。接下来进行再认测验。将每个儿童的FOK判断与他的再认成绩进行相关比较，以此考察儿童FOK判断的准确性。
对儿童元记忆判断的另一个经典研究是让儿童预测他们可以正确回忆的图片。依次向儿童呈现一组图片，要求儿童预测他们是否可以记住图片的顺序，每组图片的数量逐渐增多，直到回答不能记忆为止。将儿童预测的记忆广度和他实际可以正确记忆的图片数量进行比较，考察儿童对自己记忆能力评价的准确性。类似的，给儿童呈现一组材料，要求儿童对材料进行记忆，儿童可以有充足地时间进行学习，直到他认为已经完全记住了这些内容时，对儿童进行回忆测查，通过儿童对自己记忆情况的判断和在测验中的表现来考察儿童对自己回忆准备情况的判断（Flavell，1970）。
关于儿童元记忆监测的研究还包括对回忆成绩的预言，学习程度判断，提取的自信心判断等等。大量的研究表明，对于儿童熟悉的内容元记忆监测在很早就出现了，但是幼儿的元记忆监测水平很低，对自己的状态做出高估的判断；小学高年级的儿童的判断更符合实际；各种元记忆判断的发展情况不一致，回溯性判断比预见性判断发展要早；总体上，学龄儿童的元记忆监测能力随着年龄增长而快速发展。
元记忆的一个基本假设就是元记忆监测和元记忆控制的交互影响。这样，很多研究就从前面所说的第二种思路出发，研究元记忆监测和元记忆控制之间关系的发展趋势。元记忆控制是指儿童根据元记忆知识，在对自己记忆过程监测的基础上，对记忆活动的调节，体现在策略选择、学习时间分配等方面。
研究表明监测的发展要早于控制的发展，很多时候儿童具有一定的元记忆监测能力，可以对自己的记忆活动进行判断，却不能据此调节自己的记忆活动，典型的表现为所谓的“缺失现象”。研究表明，随着年龄的增长，监测和控制的关系趋于协调，小学五年级的儿童就可以较好地根据元记忆知识和对自己记忆状态的意识来调节自己的记忆行为，，决定学习的内容，分配学习时间。而且年龄较大的儿童可以把自己元记忆监测的判断作为一种记忆控制的反馈，达到一种监测-控制不断循环的动态元记忆监控过程。
总体来说，整个学龄期是儿童元记忆发展的快速阶段。有研究者认为，元记忆能力是在儿童对记忆活动的概括中发展的，可能是由于入学后，儿童有更多的机会完成记忆任务，在记忆中获得对影响记忆的因素的认识，提高对记忆过程的监测判断，学会有效地调节和控制自己的记忆活动。当然，元记忆的发展还和儿童自我意识和抽象思维能力的发展，以及家长和学校的教育密切相关。
2.3元记忆发展理论的运用
在随着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研究者们关注元记忆发展在学校学习中的意义。研究者们尝试探讨元记忆发展与学业成绩的关系，并把元记忆的理论运用于教育中去，在学科教学的过程中渗透一般策略和特殊策略的训练，更为重要的是在策略训练的同时教授儿童关于策略和策略选择的元记忆知识，很大的促进了儿童日常学习的进步。另外，还有研究者们考察学习困难儿童的元记忆发展，发现他们的元记忆监控能力存在缺陷。研究表明通过小组讨论和策略模仿等方式指导儿童对其进行训练，可以取得很好的效果。
3.尚需解决的问题和发展趋势
尽管元记忆发展的研究在短短四十年里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但是并不完善。首先在研究方法上，幼儿的语言发展是研究的一个制约因素，尽管研究者们发展了很多巧妙的方法，但仍然存在一些问题，需要充分利用技术和设备的进步，继续改进。其次，在元记忆发展的机制上，还未达到一致的看法。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更多的认知心理学家投入到元记忆的研究中来，对元记忆的机制提出了一些模型，这些模型可以对儿童元记忆发展的理解提供一定的帮助。但是，这些模型都是以成人为研究对象建立的，且有研究表明，儿童的元记忆发展机制可能和成人元记忆的机制有所不同，比如说儿童的FOK元记忆监测判断和成人的FOK判断可能是依据不同的信息，按照不同的机制进行的。因此有必要对儿童的元记忆机制进行研究，并进一步研究元记忆机制的发展趋势。
在探讨元记忆的发展时，必然要考虑到影响元记忆发展的因素。有研究表明，教育和年龄都会影响到元记忆的发展。因此，探讨家庭和学校的影响，探索促进元记忆发展的干预措施是未来研究的一个方向。近年来，研究者们从更大的认知背景出发，试图考察元记忆发展和心理理论发展的关系，元记忆发展与智力发展之间的内部关联，以及儿童的元记忆信念对归因的影响，但是这方面的研究还有待于进一步深入。
认知神经科学的发展，给心理学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角度。目前认知心理学家已经对成人的元记忆脑机制进行了初步的研究，但是这方面的研究较少涉及儿童的元记忆，尤其是元记忆发展的脑机制研究还比较少，是今后研究的一个方向。
元记忆的研究始于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关于记忆监控的研究，Flavell正式提出“元记忆”的概念，将元记忆纳入儿童认知发展研究的范畴，这一领域一直是大家关注的热点，进行了大量的儿童元记忆发展的研究 ，也取得了丰富的成果。但是，还有研究中还存在一些不足，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课题的进入研究者的研究范围，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元记忆发展的研究将继续作为儿童认知研究的一个焦点蓬勃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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